亚太文旅：梅山赊刀人

文/毛军儒

梅山，山奇水险，波诡云谲。有各种深怀法术行走江湖之人，也有怀抱异才而躬耕梅山深藏不露老死于林野并将一切绝学藏于棺底不再和众生再玩之奇人逸士。

哈佛大学考古系杰克李教授是泰国人，研究世界古民俗学三十余年，自前年开始对梅山文化这颗东方遗珠产生了浓厚兴趣。

李教授以前是研究古典经济学的，后来因为一次非洲旅游的奇特经历而转入古代民俗研究。

李教授那次旅游的同伴就是历史系的汉森教授，那次他们在非洲撒哈那沙漠碰到了正在旅行的三毛和荷西。那时候三毛在东南亚的影响非常大，刚好李教授就是三毛的粉丝，一见面是非常高兴。四人就在沙漠附近的一个酒吧里相约喝酒。汉森教授一眼就看到了荷西脖子上的那根黑色石头项链。赶紧把三毛扯到一边嘀咕了半天，但三毛不信，而且非常不高兴。汉森也只好耸耸肩摇摇头无奈叹息了。李教授知道这件事后也怪汉森多管闲事，一场好好的酒局居然因为一根捡到的项链不欢而散。

后来荷西潜水出事了，三毛才记起汉森教授的警告，看着沙漠旅游相册上荷西脖子上的那根黑色的项链，三毛后悔莫及。

原来那根项链是撒拉那沙漠附近一个部落的咒语饰件。名字叫“恶果”。施咒人把一切苦难和报应丢弃于精心雕刻之项链，贪心或好奇之人拾取后便会开始了恶梦生涯！这当然是一种很邪的文化，但汉森教授说过，世间一切邪恶都不如人心的邪恶，狮子只会撕裂你的肉体，但不自量力的恶魔，总想拘禁人的灵魂。

李教授是学经济学的，对经济人总是趋向于谋取最大利益的假设理解非常深刻。在李教授看来，世间本无善恶，无非是谋利而已。其实名，也是一种利，一种更为隐蔽的难以把握的利。

沙漠之行后李教授就开始对古民俗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并一发不可收拾，不到十年时间就成了世界民俗学权威。这次来到梅山考察，第一个就通知了我。因为教授想见见那位神秘的尹正先生。

尹正先生在电话里说，他正在家中写字画符煮茶练功。可以赶过来吃中饭。于是我和李教授驾驶“梅山九号”直升机只花了十五分钟就赶到了尹正先生所在的村子，山洋村。路上老远就看到村里挤满了人，围着一个卖刀的人。我说，李教授，说不定你又要从古民俗学改行到经济学了。

只见那个卖刀的人正在用力斩钉子，削铁如泥。有人问，这刀多少钱一把。卖刀人说，不卖，只赊。

我马上翻译成英文，给李教授一听，立马来了兴趣。这个经济思维好，是超前的现代金融思维。我说，赊刀族在梅山已经有几千年历史了，和那些玩法术的不同，他们是一边打铁做刀，一边观看星辰天象以预测经济。他们不关心朝代更替，只关心物价变化。小时候肉一块多钱一斤，赊刀人进了村，说三年之后，猪肉十块以上一斤。三年之后我来收钱，半斤肉钱，五元。又农民问道，要是肉价只有两元一斤呢，赊刀人说，那就一分钱不要。乡亲们一听非常高兴。几十把刀一下子哄抢而光。有人还留赊刀人吃饭，向他了解一些未来的情况。

我和李教授亦围在赊刀人周围听得津津有味，突然一人朝我的肩膀猛拍了一下，猛一回头，尹正先生哈哈大笑说，两位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居然对这些乡里人的卵谈经感兴趣？李教授虽然听不懂梅山土话，但也大慨凭语气了解了尹正先生的意思，一时两脸通红。

尹正先生领我们来到他那即算在农村也算偏僻之地的隐居，煮一壶茶，就开始为我们讲述赊刀人的历史由来。

梅山是蚩尤后代，九黎族的故乡。蚩尤铜头铁脚，呼风唤雨，黄帝也不是对手，如果不是九天玄女告诉黄帝造指南车，也许整个中华文化都要改写了。蚩尤北征失败后隐居梅山故里，日夜练兵，以图东山再起。赊刀人的始祖就是蚩尤下面负责炼铜炼铁打造兵器之人。最初赊刀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传达蚩尤军令，二是颁发兵器。梅山在北宋以前，一直以梅山蛮而著称中土，强悍如秦始皇南征也不敢过梅山。

后来宋神宗派章淳收复梅山后，苗瑶民族的反抗开始转入地下。其民族主体退入湘西贵州等地继续开展民族独立斗争。但依然有部分苗瑶住在梅山，随时准备反抗。此时的赊刀人就是梅王的暗中使者。后来随着民族的融合，赊刀人失去了梅王的资金支持，其后代便开始以卖刀为生意。

李教授听完我的翻译后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赊刀人具有一定预测未来的能力？尹正先生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啊，我小时候也很好奇，后来也曾和一个赊刀人交朋友，深入了解情况后，才知道原来如此，不过如此啊。

其实秘诀就在于赊刀人和买刀人的合约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对赌条约。比如一把刀，约定三年后肉价十元来收钱。如果三年后肉价只有八元，赊刀人就会等一段时间，到肉价十元再来收。赊刀人对物价上涨这个规律了解得非常熟悉，他们虽然没有学过经济学，但对通货膨胀税了解得比那些经济学家还透彻！

李教授听完后恍然大悟，直言梅山文化博大精深。我说，李教授啊，别忘了你此行的真正目地，是为了研究尹正先生的法术！尹正先生观了一下手中的茶杯说，李教授在美国的别墅前面有两颗银杏树！那银杏树下埋有一串印第安人的恶果项链，你回美国后一定要把它挖出来，丢入密西西比河。

我说，老同学，这印第安人为什么要诅咒这坐别墅的主人？李教授长长地叹了口气，美国建国之初，杀了近百万印第安人！除了枪炮，他们甚至用了当时最厉害的生化武器，天花病毒！英国资本主义的崛起靠的的圈地运动，剥夺了大部分平农的土地，而美国的资本主义，是靠血腥的种族战争剥夺了印第安人赖以生存的宝贵土地，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我和李教授听后开心的笑了起来，原来我们搞法术的梅山尹正先生，马克思主义理论也是学的非常好！尹正先生也笑了起来说，喝茶！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碗茶！